17岁的雾
17岁的雾
织得很浓，细密得如同罗网
未长老茧的手指，摸索
路灯光晕开的水汽
在没有尽头的白色荒原
缓缓窒息
过去的我寄来信笺
稚嫩的笔触问
儿时翻不完的书
不曾懂得的字句是否明悟
看向宽大世界的那双眼睛
是否变得深邃透明
世间的一切
是不是还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未来之我的幻影
映照在草叶垂挂着的露珠里
携着温和的笑颜问
我用双手做过什么
在那些最好的年月里
是否放任时光匆匆流过
是否收起年少过分伤人的锋芒
是否对着必将到来的苦难泣涕涟涟
是否拒绝被生活的重量，压弯的脊背
是否步他人之后尘，活成别人的模样
风雨潇潇的雾仅属于独身的一人
身后踩过的脚坑首尾相连
满蓄着泪水
孤独的人生旅者身边没有旅伴
知己消弭于浓墨重彩的水汽
隐没在凝滞的雾中
埋首书卷的少年
一呼一吸摄入青春渺茫的微尘
时针走动的滴滴哒哒
从握着笔的指尖悄然流过
陡峭的崖壁上没有预防罹难的灯塔
朦胧的雾网中日月蒸腾熹微的光芒
我所拥有的一切是一双腿
一双处处留心的明亮眼睛
和一颗热切跳动着的心脏
于17岁的雾中信步走出
离开温暖而安适的船坞
我有信心不会在广阔的洋面上迷航
因为我即是，自己的
刺破迷雾的光
——2022.3.10 写于1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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